泥老虎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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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3/4页)

"她热切地仰望他。

    呃…基本上…

    落花有种抹冷汗的感觉,微笑道:"齐姑娘,你是不是觉得闷?我让人帮你买了两只兔子回来,以后你养着兔子就不怕闷了。"

    苗苗眼睛倏然亮了起来,热烈又不可思议地道:"兔…兔子?是给我的吗?真…真的吗?"

    他点头,小竹自动把兔子抱了过来。

    苗苗惊喜万分又不敢署信地捂着小嘴,低呼道:"兔…兔子耶!"

    她崇敬的口吻逗笑了落花,他抓过两只小兔子,陆续放进了她的怀里,"从今以后牠们就是你的宠物了。"

    "我…我的?"她颤抖着小手,爱怜又怯怯地抚摩着两只兔子,那手底柔软若絮的触感让她心底深深悸动,眼眶红了起来。

    除了壮壮以外,从来没有人对她这幺好过,还送她这幺棒的束西…

    向大夫为什幺对她这幺好呢?她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病人,为什幺他会对她这幺温柔、这幺体贴…莫非…

    她陡然惊觉,该不会是她活不久了,向大夫怕她会有遗憾,所以千方百计满足她的需求,好让她无牵无挂地走?

    苗苗将睑蛋深深埋进了柔若滑丝的兔毛里,神情突然愀然不乐了。

    奇怪,她为什幺要觉得心酸舍不得呢?打从小时候到现在,她不是早将生死看得极淡,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吗?

    怎幺这两天向大夫对她这幺好,就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纠缠牵念和舍不得?

    还有壮壮…她以前从没有想过,假如有一天她真的发病走了,壮壮该会有多幺孤单寂寞?

    落花紧盯着她,看着她的小睑从原先的光芒绽放到蓦然黯淡,心头也跟着重重一沉。

    "你为什幺闷闷不乐?"他屏息着,胸口隐约刺痛。

    小竹早就识相地溜出去了,因此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。

    "我心里觉得怪怪的。"她郁闷地咕哝,脸蛋完全埋进兔毛里。

    "告诉我,怎幺个怪法?"他看不见她的小睑蛋了,连忙弯腰蹲了下来,与她平视,努力想在那撮毛茸茸里找到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苗苗忧郁地道:"我不想走,可这是不对的。"

    他被她越说越胡涂了,小心谨慎地询问:"走去哪里?"

    "就是死翘翘啊!"她倏然抬起头来,大眼睛泪雾隐隐,"我突然舍不得了,可是这种念头是不对的,我不能这幺自私。"

    "自私?"他完全被搞混了,只能被动地发问。

    这…到底是什幺跟什幺?

    兔子跟她走不走有什幺关系?难道她不喜欢兔子?还是…

    落花想到快神经错乱了,连忙定下心神专心瞅着她。

    "你对我这幺好,我想我一定是没救了!"她伤心地道:"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壮壮…和你,为什幺这幺刚好?就在我第一次觉得日子可以不无聊、可以很好玩的时候,偏偏再也活不下去了呢?"

    落花精通三种夷语及四面八方近百种村县的地方土语,但是他现在就完全听不懂苗苗说的究竟是什幺意思。

    颠颠倒倒、乱七八糟,每一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,可为什幺前一句和后一句拼凑起来他就完全弄不懂呢?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求证,"等等,你的意思是说…你没救了?"

    她点头,泪眼汪汪。

    "然后,你觉得日子变好玩了,可你偏偏活不下去了?"

    她再点点头。

    他晃晃脑袋,努力拼凑她的意思,最后惊愕地问:"谁告诉你你没救了?"

    "你啊!"

    落花错愕。他几时说过这种混帐话?

    "我?"他茫然。

    她很认真地说,"要不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呢?一定是我没救了,所以你想让我不带着任何遗憾…"

    "停!"他紧急叫停,揉着眉心,突然觉得头好痛。

    她怔怔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气,又好气又好笑地道:"我不是说过,你的病绝对治得好,我有信心。"

    "我想你是安慰我的吧,"她一副很能理解的表情,谨慎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"安慰…"个乌龟!他差点失控,不过总算勉强记起了自己的身分,再深深吸了一口气。"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出在哪里吗?"

    "病入膏盲?"她猜测。

    他摇头,无奈地笑笑,"出在你想太多了。"

    "你是说我自己吓自已?"她呆了一下。

    "没错。"他温柔又郑重地凝视着她的双眸,低沉有力地道:"有我在,我不准你病入膏盲,更不准你的病不好,你信我吗?"

    苗苗被他燃烧着坚定意志的眸光给震撼住了,想要说点什幺,喉头却是一阵哽咽。

    她信、她信…只是她不明白,他为什幺要对自己这幺好呢?

    除了壮壮以外,她几乎没有和旁人相处过,自然也不知道这样的关心算不算得上是正常。

    就算她想破了头,也想不出答案呀!

    苗苗低垂粉颈,搔抚着兔子长长的耳朵,两只小兔子舒服地更往她怀里钻。

    好半天,她才小小声地道:"…我把兔子起名叫河诠、绿豆好不好?"

    他正紧盯着她,等待着她的回答,没想到她突然冒出这幺一句问话,倒让落花呆了好半晌,"河诠、绿豆?你确定?"

    "不然叫大萝卜、小萝卜好不好?"她露齿微笑,央求道。

    落花极力忍住笑,脸色憋得好生古怪,"你…决定就好,如果和大小萝卜相比,我倒宁可你叫牠们河诠、绿豆。"

    河诠又名相思豆,怎幺说都比萝卜雅了一点吧?

    她笑眼盈盈,"就河诠、绿豆了,谢谢你。"

    他深深盯着她,若有所思地道:"齐姑娘,你不必对我这幺客气生疏,或者有一天,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比你想象的还要亲密。"

    "人家说医者父母心,你对我这幺好,又是我的大夫,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,我想不通有什幺关系比这个还要亲密的。"她满睑尊敬,突然眼睛一亮,"我知道了,你一定是把所有的病人都当作是自己的子女对不对?这就可以解释你为什幺对我这幺好了…一定是的!你把我当作是自己的女儿,向大夫,你真是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好人!"

    啥?

    落花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,他错愕惊吓到了极点,以至于完全丧失了说话的本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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