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落卿心_第一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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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 (第3/4页)

话诅咒全骂出口。

    “大人,咱们还找不?”侍官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找了!”他手一挥。

    只要那两人还在燕州,依他的势力,总会让他再碰着的。想着想着,梁律紧紧握拳,只恨不得手掌心里掐的就是那个车夫。

    那个美人是他的,那个贱奴的命也是他的,到时候,他定会好好把这帐给清了!

    “今晚咱们进城去,到销魂楼把这身晦气给消了!”他突然大吼。听到有乐子可寻,众人大声欢呼,跟在梁律身后,一一走了。

    夜半的雨,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楚薇枫被吵醒了,向上睁眼,望着一室的凄清。

    她已经很久没在夜里醒来了,雨声里有一种熟悉的孤独,寂寂包围而来。

    贴着温暖的枕头,楚薇枫有些怔忡。她的身体疲倦依然,但脑子是清醒的。

    伸手轻触了脸颊,那儿清爽微热,她想起那半湿的、带着血的男性宽厚肩膀。

    思念之弦如箭迸发,令她猝不及,这一刻,楚薇枫无法不想念那个陌生的莫韶光。

    是因为他暖过她的身子、碰过她的肌肤,勾起她从没有过的颤抖和騒动?还是他曾轻易看穿她的内心。

    楚薇枫翻个身,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两天前的一切。

    以前的她,只渴望活着,男女之事,虽有想象,却无意深入;因为她无法想象,在她连呼吸都觉得奢侈的时候,还要把精神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。

    直到莫韶光出现,推翻了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悄声下床,她取来烛火,然后端坐在菱花镜前。

    额上浅浅的那道伤口已经结痴,虽然细微,在她完美无暇的脸上留下些许瑕疵。奇怪的是,那不但不显丑陋,反而还多了一分她从没在脸上察党的娇柔。

    烛火掩映,乍看之下,竟像极…

    她从里盒里取出眉笔,沾上鲜红的胭脂.在那淡红的伤口四周轻绘了几笔。

    一片枫叶,像她的名;蔷薇的艳色,落在额前。

    盯着那枚枫印,楚薇枫已无睡意,只是默默对镜,怔忡。

    耳边轰然乍响,大军杀气腾腾地攻陷了洛阳,四起的烟硝把平日蔚蓝的天空全遮掩住,男女老幼在马匹和刀枪夹缝间惊恐地推挤着,紧抱婴孩的男子,没能及时拉住摔倒的妻子和下人,人群像狼头般一波波急涌而来,将两人分散,婴孩的啼哭、女人的尖叫,还有男人绝望的怒吼…

    莫韶光睁开眼,在满身汗水中醒来。

    四周的摆设是陌生的。他吐出一口大气,好一会儿才想起,在楚连的授意下,他在楚家的身分已不是个花匠了。

    少了原本挤在工人房通铺里的同伴,空荡荡的房间在雨声包围下,更显他的孤寂。莫韶光了无睡意,把灯点起。

    这么久了,他该不该放弃寻找梦里那个面容从不曾清晰过的女人?

    在楚家已待了一个多月,虽然楚连承诺帮他,但莫韶光心里隐约知道,这次只怕又跟之前一样,找不到任何线索。

    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巷画轴,将之展开;画中的女子,五官清灵秀气,与他的粗犷沧桑全无相似之处。而在莫韶光的记忆里,也不曾与这女子有过任何交集。

    这卷画,是他父亲亲手所绘,也拓印着他一生最重要的课题,只是随着时间过去,这个希望却愈来愈渺茫。

    莫韶光卷起画,想起今日在城内打探的消息,忍不住叹息。

    就跟楚家一样,从南迁至燕州的富豪人家多半是为了躲避当年不断蔓延的战火,除了亲近的家人,他们多数把上了年纪的老仆弃留老家。包括楚家,所请的奴仆丫头全是当地人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想打探因战乱失散的母亲,机会就更加渺茫了。

    三十年前,天宝末年所爆发的安史之乱,胡军在安禄山的带领下,一举攻陷洛阳,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掳掠,繁华东都在一夜间成了人间炼狱。

    当年在洛阳身为医官的莫尧临抱着刚满月的韶光,和妻子凤翘及两名贴身仆人仓惶逃走,却被人潮冲散。那场战乱,后来虽经肃宗平定,但家园已毁,凤翘与其中一名仆人亦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很多事,一经毁坏,就难再复原,大环境亦是如此。各地的节度使自恃平乱有功,纷纷拥兵自重,全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,因而形成军阀割据的局面,以致皇上的圣旨出了长安城后,便成无用的废纸一张。

    虽然肃宗为了避免再有战乱,祸延百姓,曾颁布命令,要各路的节度使相互通婚,结为亲家,但终旧是治标不治本。二十多年过去,从南到北,这样拥兵称王的情形井没有改善,各路节度使间仍有零星的厮杀。

    失去了爱妻,莫尧临几乎一蹶不振,带着儿子与一名忠心的武仆,一面行医流狼,一面试从大军蹂躏过之处一一问起,以他曾是医官的经历,要想拥有不愁衣食的小康生活并非难事,但莫尧临选择了流狼,带着莫韶光,从遥远的浜海之地,走遍平野,翻过高山峻岭,穿越数十个繁华城,这样辗转流离,为的只是能再见妻子一面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在十多年后,他们才打听到,一直跟在凤翘身边的男仆已往燕洲行去。

    只是莫尧临再也等不到这一刻;多年的心力交瘁,他病倒了,任凭他传给莫韶光的医术再精湛,也是葯石罔效。

    直到他闭眼死去,仍紧握着莫韶光和武仆的手,痴痴念着妻子的名。

    案亲的信念与行动,深刻烙印在莫韶光心里,当亦师亦友的武仆也在隔年步上父亲的后尘,撒手离去,虽知少了两人的指认,在人海茫茫中寻母的行程将更加艰辛,可是,莫韶光并不喊苦,因为那已成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功课。

    这也是他在这几年来,一直在燕州各户人家暗里寻访的原因。

    一个撑着伞的纤细影子走至窗边,莫韶光起身开门,照见一双冷冽清灵的眸子。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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