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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客人 (第3/4页)

来。

    客人问:“你们是华裔?”

    “嗯,为什么不猜是日本人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表情比较开扬,身裁也壮健一点。”他用手比划著。

    “是,我们是中国人。”

    “介不介意告诉我,为什么千里迢迢,移民到这里来?”

    沉默的永正开口“这是一个漫长而凄凉的故事,你可有三十个小时?”

    大家又笑了。

    我说:“祖父母那一代已经来了,我们在贵国出世,算是贵国的公民。”

    “还在念书吧?”他问。

    我又笑“打算念到三十岁才找事做,不欲离开学校,”我向永正呶呶嘴“她拿的是网球奖学金。”

    “失敬失散,”客人说:“我少年时期亦拿过垒球奖学金,不过那是多年前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帮到你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,第二年就退学了,年轻人心神恍惚,无法定下来读书,五十年代,流行反叛。”

    看不出他是个中年人。

    “这次本为了替国家地理杂志写一篇报导,没想到出了漏子,迷途的事,可大可小。”

    永正把啤酒送给他。

    “你们女孩子时常来这里?”

    我说:“她每年都要‘郊游’。”

    这时我们听到直升机轧轧聱飞过来。

    我与永正扬手。

    永正问客人:“要不要带个讯息回去报平安?”

    他犹疑一刻,摇摇头。

    直升机兜个圈子,飞走了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也常常一出来个多月不与文明接触,有时去到更远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永正说:“我也向往更纯朴的地方,像阿拉斯加,不过怕雪崩,也要到戈壁,但怕沙漠毒蝎,”她咕咕的笑“生命中充满恐惧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那里比得上大城市中之危机,警匪作战,就要了途人的命。”

    客人看我们说得热闹,不禁笑起来“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…”我与永正最怕他又提到我们的大恩大德,连忙将话题叉开去。

    我说:“轮到我去准备午饭。”

    “大家一起做吧。”客人也打算参予。

    “不不不,”我说:“你们聊天,不许占我的功劳。”

    他们两人很谈得来,我看得出。

    午后、永正带他出发往部落前进,我躲在房内看画册。

    伟林狄古宁的画之优劣且不去提他,年轻时之风姿俊朗实属少有,气质飞跃在其清秀之五官与身型,令观者心折。

    为什么带著这本画册?因有人谈我只懂得米开兰基罗,所以生气。自幼嗜美术至今二十年…真是的。

    才翻著书,永正回来了。

    我们的客人并没有离开,他也跟着回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一回事?”

    “大树倒下,阻塞通路,工程人员尚未赶至,”永正说:“起码有十个人在路上指指点点,我看这里快成为游客胜地了。”

    她一拐一拐地走过来坐下。

    “脚怎么?扭了筋?”

    “不严重,刚才是他背我回来,无端端又多走个多小时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紧,我们医药齐备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这只足踝前年扭伤,至今未愈。”

    “你太好动,”客人说:“要休息半年才会全部复元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累,”永正对我说:“有没有啤酒?”

    我取出饮料时,看到客人替她脱了鞋子在按摩,永正涨红面孔。

    我放下酒就退出,暗暗好笑。

    人生得逢知己,不亦乐乎。在人口上百万的大城市中,没遇到投机的人,反而在荒山野岭中无意得见,真是夫复何言。

    傍晚我们聊很多…国家大事、政治局势、民权前途,甚至美术文学、天文地理…

    他真是健谈,而且豪爽坦诚,不但是个英俊的男人,内在也非常可观,很少有这么上乘的男人了。

    我们在一起,忽然之间没有性别之分,大家都是人,大冢处于平等地位,大家都开心见诚。

    一般男女相处很难做到这一点,男女之间最大的矛盾是男人只想与女人共渡春宵,而女人却往往想与男人白头偕老,最低限度也得令他全心全意拜倒在伊裙下,故此实在不能和平相处,实像间谍斗智。

    我们三人忽然把这种顾虑一笔勾销,当然融洽。

    一下子便到了掌灯时分,伴著蛙鸣出现在树梢的是一轮明月。中国人一下子便会想:是不是十五呢?住在南极也会有这种想法,细胞中流传著这种血液,没法子。

    至今我觉得心中的不平完全化散,不复怨恨。

    我留不住男友的心,是我不好,双方在一起快乐过就可以,两人都有付出时间心血,消耗了宝贵青春的,不止我一个人。

    渡完假返回文明之后,我会记住这个想法。

    叹口气,我伸伸腿,认为不枉此行。

    心还在悲伤,但情况已能控制。

    我们的客人称赞我与永正的美貌。

    永正给我打一个“来了”的眼光,我笑。

    在洋人眼中,鼻子越扁,眼睛越吊的东方女才算是美女,我们,算是老几。尤其是永正,一身吹弹得破的好皮肤,牛奶般,有洋妞的白皙红润,无洋妞的粗糙。她只在同胞眼中算是美女。

    没想到他会觉得好看。

    这一轮我们都早睡,略迟便双眼睁不开,撑一会儿,也都休息了。

    我与永正挤一块儿,另一间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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