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言在先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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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1/4页)

    第三章

    可正当他暗自窃喜时,歆怡却得寸进尺地宣称。“你若时时、事事都用三从四德来约束我,那就是‘待妻过苛,酷夫之过’!”

    “这又是哪位圣贤的话?”叶舒远的眼睛像冬夜一样漆黑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我,是我这位圣贤说的话。”

    叶舒远嗤鼻冷笑。“胡闹!圣贤经论岂可随意冒渎?”

    歆怡认真地警告他。“别把我当无知小童对待,你有家规,我有族法;你饱读圣贤经典,我也没少念诗书礼教,为什么只得让你管着我,就不许我管你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是男人。”他毫不谦虚地说:“你既然视诹诗书礼教,就该知道‘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’,是女子最该遵守的纲常。”

    歆怡不屑地撇嘴道:“得了吧,那书是你这样的男人写的,话是你这样的男人说的,自然是向着你们男人的,为何女人就得照着做?再说,如果每说一句话、每行一步路都非得符合‘笑不露齿、行不露足,有口不言,有目无睹’的礼法教条的话,那女人的生活不是很无趣吗?”

    她的话并非无理取闹,但叶舒远不为所动。“虽然无趣,但有序。若失了序,天道无常,人世间将重回混沌。你以为日月无光,天地无形就很有趣吗?”

    歆怡想了想他的话,似有理又无理,可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,困意倒是上来了,便倦倦地说:“你说得也许没错,可是天都要亮了,我们吵这些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用。现在才学虽然已经太迟,但你仍得学会出言有礼、举止谦和,否则进了叶府,你的日子会很不好过。”

    叶舒远的提醒并未真正进入歆怡的耳朵,因为当她毫不斯文地蹬掉鞋子坐上床时,脑子里忽然一个念头闪过,不由得心头小鹿乱跳。

    抬头看看他,而他也正盯着她瞧,让她更加心慌,小声问道:“你…你要跟我睡在一起吗?”

    正一心想着如何调教她的叶舒远暗自呻吟:这女人当真只会“实话实说”吗?

    见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等待他的回答,他对这个什么都似懂非懂,言语却出奇大胆的新婚妻子甚感尴尬,只好神色不改地提醒她。“我们成亲了。”

    歆怡白他一眼。“我知道,可你没有回答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成亲了,我们当然要睡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、可是我们才刚认识…”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”她的不安和胆怯让他获得了一种连自己都诧异的快乐,自从与她认识以来,他在口头上就总被她压制着,此刻总算看到她畏缩的样子,于是很想逗弄她,就算是对她一直让他处于下风的小小报复吧。

    他的表态让歆怡更加心慌意乱,心中的忧虑让她忽视了他眼里奇异的光采,她紧紧抓着被子,眼睛不敢看着他,低声说:“陌生人不会睡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经过今夜所有的事,你还认为我们是陌生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、我不知道…等等。”在看到他忽然走过来时,她忘记了嬷嬷要她顺从他的话,惊慌地问:“你要对我做那种事吗?”

    叶舒远停住脚步,问她道:“哪种事?”

    见他总是反问她,歆怡急了。“你别装傻,就是那种、那种生孩子的事。”

    这次不仅她满脸绯红,就连叶舒远的脸也红得如同煮熟的虾。面对说话这样直截了当的她,他再也没法继续逗弄下去,只得狼狈地撤退投降。

    “既然累了,你快睡吧,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任何事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虽然只是“暂时”但歆怡仍毫不掩饰地大大松了口气。见他点头,她的身子往床里挪了挪,抓起一个枕头放在床中间,大声地说:“楚河汉界不可逾越,说话骗人你是小狈。”

    “别忘了,我是你的夫君!”叶舒远不悦地说:“难道你的私塾先生没有教过你,妇言最为重要的就是‘毋粗言,莫高声,忌闲话,休狂语’吗?”

    “有啦、有啦,你真的比我的私塾老夫子还像圣人呢。”歆怡哀叹着,躺进已经铺好的被子里,闭上眼后嘴里还咕哝着。“难道圣人不是人?不需要吃饭睡觉、屙屎撒尿、玩耍嘻笑?干嘛弄出那么多鬼东西来绑住人呢?”

    听她一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,叶舒远真想好好洗洗她的嘴,然而看到她疲惫的神情,他什么话都没说,只是吹灭了一根红烛。

    “别吹!”已闭眼躺下的歆怡一下子坐起来,大声疾呼。“点上!快点上!”

    叶舒远不明就理,但见她情急,忙将刚吹灭的那只红烛点亮。

    歆怡看到灯才又安心地倒回去,说道:“洞房花烛得亮到天明才是吉兆…”

    话说一半,她已沉沉睡去,全然不知她的新婚夫君正皱着眉头苦恼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叶舒远无法相信她真的在聒噪这么久后恬然睡着了!而他,却在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,独坐灯下发呆。

    在回到苏州前,他本无意与她同床而息,一则因为彼此不熟悉,躺在一起徒增尴尬,二来虽有皇帝指婚,但极注重传统礼教的他还是认为“父母之命”不可废,因此在没有面见父母,拜祭祖庙前,他并不认为他与她的婚礼已完成。

    可是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明白,在这个桀骛不驯的格格妻子面前,他越早树立“夫严”、“夫威”让她记住自己的身分,对日后叶府的安宁越有好处,否则,她一定会把叶府搞得鸡飞狗跳,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好在回江南的路还很长,他还有时间“改造”她。首先,他得改变她言谈的方式,其次,他得约束她的行为,让她明白他是她必须尊敬和服从的“夫君”!

    他坚定地脱掉长衫布鞋,小心地躺在床上。

    他想忽略身边有个女人的事实,可是平生头一遭与女人共寝,让他非常地不自在。耳边传来她细细的、平稳的呼吸,鼻息间隐约嗅到的女性馨香,他的心无法控制地狂跳起来,这辈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
    四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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