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吉赛儿_第二章残缺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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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章残缺 (第4/4页)



    很快的,他们就进到长岛的一个小城。紫恩望着古木参天的街道,马上就爱上那份典雅,并想着,维恺曾在这儿住饼吗?住了多久?

    一路上,他们都没有提到他,一次也没有。

    简家的房子是都铎式的,有美丽的屋顶,在庭院深深中若隐若现。一打开大门,便是浓烈的花香味袭来。

    简mama替她预备得极完善,连卫生棉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。在参观屋子的过程中,维恺就不可避免地进入她的眼帘,壁炉、茶几和书架上都有他的照片,有大有小、有全身有半身,张张都神采飞扬,都是离开她之后,那个她并不认识的维恺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更深沉明亮,脸更性格有棱角,是完全除去稚气的成熟男子,带着睥睨世界的傲气,其中有一张像学生照,放得大大的,凝视着镜头,语言动作呼之欲出,她彷佛中了魔咒般抚着心口,不禁脱口而出唤道:“维恺!﹂吴菲丽这才恍若记起自己有个儿子般“是维恺,他拿到硕士时拍的,计算机和企管双学位,不容易呢!﹂“唔!”紫恩只能轻轻应声。

    像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似的,吴菲丽有些过分热切地说:“来,看看这张,这是最近拍的,他竟然跑到加州的那帕想学酿酒。﹂背景很明显的是累累丰收的葡萄园,照片里一共四个人,维恺和一个东方女孩亲热地手勾着手,笑容如阳光般灿烂。

    她是谁?是维恺的女朋友吗?紫恩明白自己不该猜疑的,而维恺也已非六年前的他,但她仍忍不住受到影响,心跌入那冷冷的谷底。

    “他住在那帕吗?”紫恩终于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,只是为了生意而已。”吴菲丽聊天似的说:“他这孩子鬼点子多,白天开科技公司,晚上投资酒馆,周末又要搞酿酒学校,好像多一刻空闲都要他的命似的,那浑身的精力不知是打哪里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维恺一向就是如此。”紫恩情不自禁地说。六年来,很少提他,但一旦述及,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意。

    就在她比较能够平心面对时,简定邦已浇完花,打断了她们的谈话。

    那晚,一直到吃完饭及道晚安,紫恩都还不知道维恺落脚在哪个地方。

    夜里,因为时差及陌生的房子,让紫恩无法成眠,脑袋就在过去及现在之间胡思乱想起来。曾经,她不只一次自问,如果六年前顺了维恺的意,两个人很浪漫的结了婚,今天是何种光景?

    可是答案总是很不乐观的,她八成不会到伦敦学舞,甚至舞蹈生命也会结束,那可是一辈子的遗憾呀!但失去维恺,难道她就不心痛吗?

    如果说,她爱舞蹈胜过爱维恺,她是万万不承认的,但她至今仍解释不出来,为何当时会那么决绝地断然拒婚,像个任性无情的孩子。

    年轻,是唯一的原因吗?

    而最讽刺的是,她选择了舞蹈,舞蹈生涯依然夭折,这用维恺换来的短暂,令人有种全盘皆输之感。

    现在,能够抚慰她的就只有“吉赛儿”了,彷佛是人生最后的一刻,想放出最绚丽的火花般,她轻轻按摩自己的腿说:“要撑下去,请别教我失望啊!”天渐渐百了,但睡神仍一直不来,紫恩干脆下床做全身柔软运动,大约三十分钟后,想着到厨房去喝一杯水。

    客房的对面,有一扇紧闭的门,昨天简mama带她看了所有的房间,连地下室也不例外,唯独不介绍这一间,紫恩马上很敏感地联想到维恺。

    这是属于维恺的吗?如此冷然的隔绝,看来是简家人特意的安排,那桩往事,的确在两家之间刻划出暗暗的伤痕吧!

    下了楼梯,由大玻璃窗向外望,简伯伯正在打太极拳,简mama在扫刚开始掉落的枯叶,晨曦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蔼,比伦敦的清早还安静。

    突然,挂在墙上的电话响了起来,紫恩吓了一大跳,想也没想的就接起话筒,阻止它再继续破坏这份祥和。

    “哈啰?”她问。

    对方似乎愣了一下,才用中文说:“mama吗?我是维恺。”

    维恺!紫恩听了,差点惊得摔掉话筒。她可真是幸运,在简家的第一个早晨,就必须和他对话!咫尺天涯之感令她双手颤抖,只能用伦敦腔很浓的英文说:“你打错号码了。”

    正要挂断之际,维恺抢先报出一串数字,并说:“我拨的不是这个号码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!”紫恩再也顾不得礼貌地切掉电话,像做了亏心事一般,心快速的跳着。

    这个意外的接触,让她倚着橱台怔愣许久。不行!她不能心慌意乱,她到纽约有重要的目的,现在绝对不能分神!这关乎她的事、她的下半生,维恺既然在六年前选择走出她的生命,就等于不在她的忧虑范围之内了。

    用已不再发抖的手,镇静地喝完一杯水,吴菲丽也恰好走进来,见了她便说:“起那么早?睡得好吗?”

    “很好,睡得很舒服。”紫恩撒谎道。

    吴菲丽才要问她早餐想吃什么,电话又响起。

    “哈啰!”吴菲丽接起话筒,听一会儿便笑出来“总算记得晨昏定省了,有进步喔!”

    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了!紫恩悄悄地返到客厅,想留给他们母子说话的空间。

    正要上楼时,吴菲丽的大嗓门由屋内传到花园说:“定邦呀!维恺要我提醒你,别忘了今天中午要到他苏荷区公寓拿画的事,他已经替你修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忘啦!”简定邦招招手说。

    哦!原来维恺就在纽约,不隔太平洋,也不隔大西洋,就和她在同一座城里。

    他晓得她来了吗?看样子,简mama他们并没有透露。

    再经过那扇紧闭的门,紫恩心里想,若她够聪明的话,应该早早离开这儿,在这段将要不堪的非常时期里,她最不能见的,大概就是维恺了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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