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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相思 (第4/4页)



    这宗案子花费了比前几宗案子更长的时间去调查,然而,最终还是被阳雁儒挖出了实情。

    的确,就如红凤所言,女人被逼疯了就有可能会弒夫,但是,在紧急关头上,隔邻那个因同情而生爱意的贩子,因为听见女人的丈夫喝醉酒在打老婆,本想赶过去阻止,却没想到竟看到女人拿着菜刀想砍醉倒在地上的丈夫,他赶紧把刀子夺了过来,可就在那当儿,丈夫突然醒转,而且一看到屋里居然冒出另外一个男人,不由分说的便怒骂着说要杀了jianian夫yin妇。

    一阵混乱之中,也不知怎地,丈夫就突然倒下去死了,而那把菜刀上却多出了许多血迹。老实说!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丈夫到底是怎么死的,可就算真是被贩子杀死的,也能算是自卫,因为倒在地上的丈夫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镰刀。

    至于贩子为何迟迟不肯挺身而出自首?原因在于他的母亲,他的母亲威胁独生子,若是他打算去自首,她就要先死在他面前!

    而最令人诧异的是,这件案子其实有个目击证人!他把整个案件从头一丝不漏看到尾。但因为他原本是要趁女人丈夫在外喝酒时溜到她家去强jianian女人,结果却意外看到了一桩惊心动魄的杀人案,又怕被凶悍善妒的老婆知道他打野食,所以才闷不吭声。

    可这一切,全都在阳雁儒耐心的抽丝剥茧和锲而不舍的追查下,一一翻到抬面上来了。

    头一回,水仙觉得这个男人还不算太白痴嘛!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马湖府说小不小,可要说大也不大,但这毕竟是阳雁儒的家乡,再怎么小、怎么差,都是最温馨美丽的。

    可就因为这是阳雁儒的家乡,他也感到格外悲哀。不过十年光景,整个马湖府已经人事全非了。脸孔是陌生的、铺子是陌生的、房子巷弄也是陌生的,他连老家宅子都找不着了。

    在中大街最大一家酒楼的二楼临窗座位上,阳雁儒倚窗注视着远近街景,一脸的怅然,还频频喟叹不已。

    “好了,公子爷,喝酒吧!再叹多少气,不一样还是不一样啊!”水仙倒了杯酒硬塞到他手里。“要是真不甘心,不会把地买回来,重新盖栋一模一样的不就结了?”

    可阳雁儒还是叹气。“外表再怎么一样,过去的一点一滴也都找不回来了!”

    “那就别再去想了嘛!”

    “能不想吗?”

    水仙白眼一翻。“好好好,那你自个儿去想死算了,我啊!才不跟你在那边自己虐待自己呢!”话落,她便招呼红凤和左林一块儿拚命吃,存心要教阳雁儒待会儿回过神来之后发现他已经没得吃了。

    可吃呀吃的,水仙突然中途停止了筷子,眼角一觑,阳雁儒居然也拉长了耳朵,同样被邻桌食客的谈话吸引去了注意力。

    “…听说那位巡按大人厉害得很哪!不但破了许多宗悬案!甚至还翻了不少冤案呢!”

    “是啊、是啊,我也是这么听说的,原以为又是个摆样的,可这回也许是来真

    的哟!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吧﹗过去那几位巡按大人总是敲锣打鼓、亲兵家丁一大串,又是旗帜间金饰银螭绣带什么的,明摆着就是要各地官府好好招待一番。可这位巡按大人可是真正的微服暗访,身边只带了两、三位护卫,除非他自己表明身分,否则没人知道他就是巡按大人呢!”

    “不只啊﹗我还听说巡按大人即使为了审案而不得不表明身分,也不准各地官府刻意招待,他只要粗茶淡饭即可,而且要送礼的一概不见,可要是有冤情,就算三更半夜他也会马上爬起来收你状纸喔!”

    “是个好官啊!”“没错,是个好官,据说连潼川那个贪赃枉法的知县也被他报上朝廷去了呢!”

    “只不知他会不会来咱们这儿?”

    “要是早一点,还真是盼着他来,可这会儿就没差了吧?”

    “说得也是,反正魔面判官已经替咱们这地方的百姓除去了最大的祸害,巡按大人来不来的确是无所谓了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儿,水仙注意到阳雁儒的眉头悄悄打了个结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魔面判官?”

    阳雁儒瞥她一眼,又看回手中的酒杯。“谁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…”水仙悄悄觑着他。“你认为他是正,抑或是邪?”

    转着手中的酒杯,阳雁儒沉默了好半晌,随即一口饮尽杯中的酒,再问:“要听实话?”

    “自然!”水仙应道,顺便又帮他斟满了酒。

    阳雁儒又开始转着酒杯,神情有些矛盾。“照道理来讲,他是个既盗劫珠宝财物,又杀人无数的通缉犯,犯下许多不容于律法的事,依我的身分而言,实在应该极力去追缉他才是理所当然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?”

    阳雁儒苦笑了一下。“可是,一想到当年的阳家,若按律法而行,阳家理应乖乖受惩才对,不管冤不冤枉,毕竟龙懋德已经上报朝廷,而皇上也下了抄斩的旨意。可如此一来,我不就没了名目报仇,阳家不就得莫名其妙的白白牺牲了?”

    “总算你还不是很呆。”水仙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还有,这些日子来,翻了那许多冤案,我更是深深体会到,这世上的冤情愤怒和悲哀无奈实在太多了,朝廷的官员若帮不上忙,甚至来不及帮,那么,也只能靠魔面判官那种人来帮他们了!”

    水仙笑了,从碰上阳雁儒以来,她是头一回如同此刻般从心底笑出来,而且笑得如此真诚喜悦。

    “那么,你不认为他是邪道的啰?”

    “并不…”

    苞变脸一样,笑容瞬间消失了“你的『并不』是什么意思?”水仙冷冷地问。

    阳雁儒又仰口一饮而尽,可这回没人再帮他斟酒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但不认为他是邪道,而且很是佩服他,他是个真正不计虚名的豪杰,我…”他说得慢之又慢,好似很不愿意说出事实来似的。“很遗憾没有机会像他那样。”

    笑容马上又飞回来了,酒杯也满了,而且,她还抓到了他的语病。

    “你很遗憾?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武功。”

    双眸在剎那间亮了起来“你是说…”水仙小心翼翼地试探着。“你是说,如果你也练过武的话,也会做跟他同样的事吗?”

    阳雁儒又静默了片刻,而后断然道:“我会!”

    两眼更亮,宛如暗夜里的寒星般闪着异样的光彩,水仙笑了,可这回她笑得含蓄多了。

    “其实嫁给你也不错嘛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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