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妨错到底_第三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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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三章 (第3/3页)

他,随他迈步走向西翼的花园,摊着手帕看着灰蓝的花色,再对角折成三角巾,随意绑在手腕上。

    “很配我的休闲服对不对?”

    他笑,伸手拿下她发上的花瓣。

    “我小时候来过这里。”他指着这一片玫瑰园说着。“那时觉得这房子好大,花好多,像公园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这地方是妈咪私人的花圃。现在都交给园艺公司打理了。”她低下头闻着玫瑰的清香味。

    “你叫她妈咪?”他扬眉。

    “户籍上都是她的女儿呀。”她再走向百合花的区域。

    “她过世时,你才四岁,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吧?”莫君怡,一个永远让人缅怀的奇特女子。

    “有录影带、录音带、日记≈记…小时候没长记忆,但因为有留影留声,每每看看,又可与记忆中模糊的片断做结合,所以非常深刻。”

    越过了绣球花区,来到兰花与水仙共生的区域。有一朵春花剑兰开得好笔挺旺盛。她伸手攀折下来,递给身后的他:“来,送你,就当是见面礼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”他楞住,影像在一刹然间彷佛与多年前叠合。一个温婉巧笑的公主,攀折了一朵花给他…就当是见面礼,要收下喔,这是礼貌…

    “要收下喔,这是礼貌。”

    伸手握住她手腕,拉近两人的距离,橙黄花色的春天剑兰杵立在他们中间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…”为什么她们都说着相同的话?她甚至不是莫君怡的女儿!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一脸震惊?”她睁大眼,身体因为与他太过接近而微微颤动。她从没与外人这么贴近过,有点不自在,却又不会感到太过讨厌。

    “你让我想起了君怡姨。”

    “你见过我妈咪?”

    “嗯,十九年前,也是在这里。她送我一朵兰花,忘了什么品种,白色的,一株数十朵,蔓延成长条形。”他将兰花接过,却没放开她的手,就这么自然的牵着她散步。

    “那大概是紫罗兰吧。”她看着交握的手,缓缓说着,不让急促的呼吸传到他耳中。

    “你也喜欢种花吗?”

    “不,我儿喜欢翻看妈咪留下来的杂记,那些笔记本可以让我学习很多。”

    “想必是。我会同意照顾晓晨小姐,不无是对君怡姨的移情作用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有在“晓晨”身上看到妈咪的影子吗?”

    他停下步子。

    “没。那毕竟是久远的记忆了,并不易串联。倒是千金小姐的气质都相当一致。即使活泼如你,动作行止仍有天生的优雅,是真正的淑女风范。”

    “赝品也可以是上等货?”她一手攀上他肩,靠在他肩胛上俏笑。

    “你自卑过吗?”他没拨开她,这简直悖离了他不与人肢体相触的原则。但感觉极好,极自然,低下头看着她明眸皓齿如花娇靥,总要再三克制才不会又失神了去。十七岁的小女生哪,再过个三两年,恐怕要出色得祸国殃民了吧?不知谁会是那个”受害者?”

    晓晨迎视他探索的眼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。何况别人羡慕我都来不及。我再不知足,老天必定会亲自劈我下地狱呢。”这人!随时不或忘探视“敌”情哩。

    “人不可能没有私心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这么的小,不懂心机算计。”她天真的道。

    “要说这一双灵活的眼不懂算计,白痴也不信。”他拉她到前头的回廊坐着。这边是西厢的尽处,很清幽,几乎与尘世隔绝般的没有人声、车声喧哗。“太固执的人就算智商高也常会不知变通而表现得像白痴。”

    他对她的暗讽不以为忤,敞开了外套,拉松了领带,舒适的背靠着廊柱,慵懒的任春天阳光洒满身。能与小女生聊天也不顾代沟深重,真是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绝大多数锦衣玉食养成的千金小姐们,不知人间疾苦,好逸恶劳,满口不是名牌就是渡假出国,或比较男友丈夫的成就;高傲得目中无人,无礼得惹人避而远之。但也有一些出自严格教养的千金小姐,学识丰富、有礼、冷淡、优雅…此类中人大抵不出木头千金之流,甚至内向胆怯。

    莫家的教育一向严格,教养出来的子女虽有天生的贵气,却不凌人。对“人”的本体抱持一种不分贵贱的尊重,因此他们可以历经五代的富裕而未见衰败。莫家的一行一止,是单家努力要师法的。但看在唐劲眼中,真正是东施效颦。端看单家第三代就知道成果如何了。除了靖远、晓晨,以及…眼前风格卓然的夜茴外,其他简直专生来印证“惨不忍睹”这句成语的。

    夜茴的特别,大概是自幼与晓晨玩到大的关系吧?否则依她有那种没大脑的母亲而言,能教出什么有特色的女儿?

    不可否认,夜茴的影像深深烙印在他心版,比晓晨小姐更重上那么几分,更是分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,快要不务正业起来了。

    他想追这个小女生吗?不会的!她这么的小。

    但若没有特别的感觉,以他忙得分身乏术的情况来说,根本不该分出不必要的时间来浪费在她身上了,毕竟他已能确定单夜茴对晓晨构不成威胁。

    那么,此刻他耗在这儿是做啥?

    不期然的,他心中自动跳出一首诗,缓缓回旋在胸臆。那是什么诗?模糊的搜寻,一直找不到明确的字眼来唱起,是什么呢?

    “我是那上京赶考而不读书的书生

    来洛阳是为求看你的倒影

    而春天是爱笑

    明天我的路更长…”

    懊不容易找出那最贴切的“黄河”却再度震惊于那早已是先一步由夜茴口中吟唱出的小调。

    那是温瑞安的“黄河”他一直在找寻的字句。

    她在春风下微笑,坐不住的轻盈身形又穿梭在花间寻芳,一次又一次的唱着、唱着,也在他心臆震着、震着。已经没法再有理智,没法再有心魂,像是来自沉睡深处骤然敲来一声巨鼓。他知道,有些事情改变了,并且再也回不了最初那无风无雨的淡然了。他只能…陷落。

    应和着她正吟唱的诗,他默念着最末字句:“…就是爱情与失恋

    使我活得像乱石刻云惊涛裂岸的第一章。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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