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妄言_第五回承衣钵为衣食计1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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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五回承衣钵为衣食计1 (第3/11页)

不但于此,就是叫我尝粪,也只得就学勾践了。

    第五件是:‘小心待馆童’。这有何难,我岂但馆童而已哉?连阖府大叔,长于我者兄事之,倍于我者父事之,何愁不得其欢心哉?”

    他有了这几种密诀,熟习于胸,所以宦实、宦萼暨阖家之人,莫一个不欢喜他,数年之中毫无闲言。他教那宦萼整整读了三年,一本《三字经》方完,完了从新又理,理了重复又念。又读了二年余,尚犹不能记全。【宦萼读了五年书,《三字经》不能全记,还算好资性。我见人读了一世的书,连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八个字全记不得者多甚,又将奈何?】宦萼自己以为已经读过数遍,普天下才子恐也无赛于我,因此再也不去念别书。那游混公也不敢劝他再念别书。因因循循,不觉宦萼年已二十。虽然长成一条肥壮大汉,还是浑然天性,一毫人事不知。【后之享福,焉知不因此。】他丈人侯太常因年老了,无意功名,告了病要回故乡。女儿也二十岁了,催宦家迎娶。宦实见儿子呆呆牣牣,穿衣吃饭还要佣人,如何娶得媳妇,甚是着急。【宦实尚有知子之明,过马士英远矣。】没奈何了,与夫人艾氏商议,叫自幼带宦萼的寡仆妇,名唤司富,【名甚佳。】有四十来岁了,【即前抱宦萼将三十岁之妇也。宦萼八九岁他将三十岁,今宦萼二十岁他四十来岁。此等无关系处,一笔不错。】吩咐夜间教他成亲的那种妙技。那司富一者不敢违主母之命,二者教会了小主,后来也有个依傍,与其做这不关痛痒之干奶妈,不如做沾皮贴rou之实师傅。

    到晚同他上床,尽心传授心决。起初,抱他上肚子时,吓得几乎哭起来,亏那司富循循善诱,【真亏他。】先拉他的手来摸阴户,又替他捏弄阳物。弄了一会儿,竟硬了起来。哄着抱上肚子,教他弄了进去。又扶着他两胯,叫他抽动。初次还不知道甚么,做过了两三次也就领了些。天下事都要学而知之,惟独此事皆是生而知之,再没有个学而不能的。这宦萼虽愚蠢,倒生得一根成文的好大阳具,又还坚久。

    形骸固是同顽石,腰下垂悬有异僧。

    司富也是久渴了的,每夜定然教两三次。虽是假公济私,也亏他尽心训导。不几日,宦萼竟豁然贯通,不但会而己矣,而且在其行,也演习熟了。【好师傅,不但口传心授,且推身置腹的教训,焉得不通?】司富回复了主母,宦实才放心替他娶了媳妇来家。

    他自从娶过亲之后,馆中十日半月偶尔一到,到了坐下,不过彼此相混自去。又过了年余,宦实升了北京工部尚书。将先生辞了,带他夫妻同往京中。住了几年,宦实见儿子年将三十,想已老成,【想已二字妙,谁家父母不心中看着儿子想已老成,孰不知他人见之甚不老成也。】又见他比当日伶俐了些,况因家资渐渐重了,故此打发儿子媳妇回家照看。

    那宦萼不久到家,他因跟着父亲在都,宦场中混了几年,大非昔比。竟是心地如剑如枪,行径似鬼似蜮。学问虽不曾长进分毫,只他眼眶越发大了,体统越发尊了,势利越发重了,身躯越发胖了。【活画出一个贵公子来。】虽学了些文文绉绉半通不通的话语,却面目生得甚是可笑。有一调《西江月》为证:团团一个肥脸,卷卷几撮黄须,眉粗鼻大体如猪。双眼微微近观,腹内空空无物,言谈字字粗疏。不知何物是诗书,使势横行到处。

    他这妻子侯氏,自幼娇养,恶性成习,就有河东狮之风,具鸠盘荼之貌。宦萼这人连天也不怕,父母也不畏的,但是见了他,不由得心中就畏惧几分。他也常自己想,他一个瘦弱妇人,我这样一条壮汉,打也打得过他,骂也骂得过他,怕的是甚么?想到了此处,胆子就壮了起来,走进房去试试。不想一见了面,侯氏把眼一看,他浑身便打一个寒噤,心里劈劈的跳起来,不知不觉四肢都软了。【上床后禁不得再看一眼,便不妙了。】问一句话,那嗓子不知甚么堵住,连应都应不出来了。若再三追问来说甚么,脸脖子挣红了,才答应得出两个字:“我不不。”

    试了几次俱是如此,知道这个硬汉做不成,躲避着些为妙。喜得腰中有一副争气的好本钱,夜里还可以博他一个欢心。日间轻易不敢入内,只顾外厢起坐。他终日在家无事,饮酒食rou之暇,【这也是此辈的两件正事。】或欺凌里巷,或唬吓善良,或嬉戏梨园,或邀游妓馆。【真是贵公子的要务。】至于亲戚朋友,长亲父执,一概不相往来。只有一个篾片,姓邬名合,祖代以帮闲为事,传到了他,越觉精妙。那谄笑胁肩,撮臀捧屁的身段,【谄笑胁肩撮臀则知之,但屁不知如何捧法,大约非此帮闲世家,他人不能也。】是他衣钵,自不必说。更有一种能识人意的聪明,凑趣奉承的话语,人却难及。也有一个《西江月》赞他的:撮屁捧臀篾片,伸头缩颈如龟。假装一脸笑容堆,添痔吮痈惯会。在座惟闻赞好,出门时刻相随。呼来喝去疾如飞,若论帮闲无对。

    因他有这些妙处,那宦萼十分喜他,一刻也离他不得。宦萼虽是个目无亲友、一毛不拔的主儿,与他倒相合得来,却常常得他的资助,饱他的酒食。有一首《丑奴儿令》说他二人道:胁肩谄笑世皆然,邬合何尤。更有当羞,今日衣冠尽效尤。骄顽公子痴愚性,衣食无忧,酒色为谋,说道诗书胜似仇。

    宦萼家中有一座花园,他父亲曾请了个文人起个园名。那人劝绿竹猗猗,有斐君子”

    的意思,题曰斐园。果然山石玲珑,树木掩映,楼阁参差,池沼婉曲,十分富丽。一日,初夏天气,百花尽谢,莲叶初舒。他斐园中有一叫啖蚊轩,面向莲池,四围有数十棵榴树,前后翠竹参天,桐阴匝地,四面皆窗,一望无际,真好一个凉爽的去处。你道何谓啖蚊轩?【啖蚊者,何物也耶?骂痴顽公子大毒。】因取古时齐景公的一个故事。说当年齐景公大暑独卧,听得帐外蚊声喧然,景公道:“白鸟营营,是以饥耳。”

    开帐放入,任意恣啖。此轩是他避暑之所,取其豪迈之意。故命此美名。

    一日,那宦萼坐在上面一张大凉床上,垂头丧气,满脸愧惧之色。你道他为何这个样子?原来候氏有两个贴身丫环,是他在北京时买了带来的,一名娇花,一名嫩蕊。嫩蕊还校娇花有十五六岁了,生得甚是妖娆。惟独那一双眼睛更是动人,竟是一泓秋水,但他斜溜一眼,由不得身上就一麻。他又是北京生长,说话娇声嫩气,身段柔狼风sao。有四句赞他道:梨影拖肩柳折腰,绿罗裙子系红绡。

    虽然不比婵娟贵,亦有婀娜一种娇。

    宦萼久已垂涎,想采他的那一点花心。只因畏惧候氏,不敢放肆。间或背了侯氏的眼,或望他笑笑,或撂句把邪话勾引,他也不答,只把眼睛斜瞟一下,宦萼浑身就酥一下。【侯氏看了眼便打个寒噤,娇花瞟一眼便浑身一酥,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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