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妄言_第十九回向惟仁报恩酬姑妄言女2 首页

字体:      护眼 关灯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   第十九回向惟仁报恩酬姑妄言女2 (第2/9页)

口过,见这位老奶奶哭哭说说,是为甚么事?”

    那老妇一腔苦楚,见宦萼问他,答道:“我先夫姓穆,我姓巴。我四十岁上守寡。”

    指着那扶他的后生道:“这是我儿了穆富,那时才五岁。我娘儿两个,家中没一点甚么,巴巴竭竭的守到如今,他二十八岁了。还是他爹在日,就定了一个吉家女儿作媳妇,是同年生的。吉家催了几次叫娶。我儿子在银匠铺里做徒弟,一年的工银只够娘儿两个吃穿,可还有银子娶媳妇?亲家发了几次话要悔亲事,亏了媳妇贤慧,抵死不依。【穷人之无力娶妻者甚多,而宦萼惟力助穆富者何故?因重在此句话上。】如今亲家那里来说,女儿大了,不拘怎么,趁年底下乱岁的日子接了来罢。老爷你请想,人家这样好话说了来,我们还怎么回得他?如今就是做几件布服被褥,轿子水酒零碎使用,至少也得十多两银子。况且俗话说的,新人进了门,还要费一条牛钱呢。那里不要钱用。此项从何处来?没法了,请了他们来。”

    指着两个人道:“这是我儿子的亲叔叔。”

    又指着那二人道:“这是我两个亲兄弟,求他们帮助帮助。大家都一毛不拔。【大约都是杨朱的高弟。】老爷,你叫我一个老寡妇何处去折腾,【勿谓老寡妇没处折腾,即小寡妇一有处折腾,便不妙矣。】怎不叫我伤心?”

    宦萼向他众人道:“列位既是至亲骨rou,也该多寡帮助些才是。”

    【至亲骨rou贫穷无力者何足责,有拥重资坐视而不顾者不知几许,宦萼或未知之耳。】众人道:“老爷在上,我们都是穷家小户。俗话说,风吹了下颏去,连嘴也赶不上。一碗饭还奔波不过来,如何帮得起这些银子?就是些来小去帮补些,还吃力呢。实在力量不能,并不是舍不得。要有银子藏着,至亲骨rou的喜事不拿出来帮助,就男盗女娼,留着一家衔口买棺材钉。”

    宦萼向巴氏道:“他们发这样恶誓,大约都穷,也怪不得他们了。你方才说十多两银子够你绞缠媳妇了,你母子就不要添件衣服?古语说,宁添一斗,不添一口。娶了媳妇来,柴米油菜炭火那样不要添些,这又得几两银子。”

    巴氏道:“这十多两,千难万难,还没个影儿呢。再要这样算起来,一辈子也娶不成。只好得一步进一步。”

    宦萼道:“我替你打量,有三十两银子就富余了。”

    那巴氏倒反笑起来,道:“拿我老婆子卖了娶媳妇,也没人出三十两银子。”

    宦萼叫小厮拿过银子来,称了三十两与他,道:“这成全你儿子媳妇罢。”

    那巴氏真做梦也想不到,忙同儿子跪下拜谢,道:“老爷的天恩,叫我母子如何补报。”

    宦萼道:“你老人家请起。我怜你寡妇孤儿,媳妇又贤,故此成你美事,岂望你报?”

    又笑向那四人道:“不用你列位出钱,看是至亲,帮帮他好事罢。”

    众人道:“这是当然的,何须老爷吩咐。”

    巴氏道:“老爷贵姓?量我母子也不能报恩,只每日烧香叩头保佑罢。”

    宦萼笑道:“你问我姓做甚么?不必记心。”

    遂上马,与他四人一拱而去。【古人云:臣不清,畏人知。臣清,畏人不知。宦萼可谓他人行好,恐人不知。自行好,惟恐人知。优劣便见。】内中有一个认得他的,道:“这是有名行好的宦大老爷。”

    众人方知他是宦公子。后来巴寡妇娶了儿媳妇来家,知是宦公子成全了他夫妇。那吉氏果然贤慧,立了个牌位,一家早晚烧香保佑他。不题。

    再说一日腊尽春回,阳和布暖。他夫妻三个早饭罢,宦萼道:“忙忙碌碌过年遇元宵,误了我好些善事。今日晴爽,且出去看看。遇着有好事,做他一两件。”

    带了小厮出门,转弯抹角,打马正走。见前面一簇人围绕着,不知看甚么事。他催马上前,进内看时,见一个老妇掩面悲啼,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儿哟rou哟的不住拍哄。一个凶暴壮年小伙子在那里大骂道:“我拿着饭白给你这老杀rou的吃,做甚么事,把个孩子跌得恁个样子,遂了你的狼心狗肺了。”

    不住的大叫大骂。

    你道这少年姓甚名谁?他骂的是甚么人?他姓卜名校,是卜通的一个族弟。十岁丧父,亏他母亲阙氏,织麻纺线,养他成人。他自幼无父教训,阙氏只此一子,未免娇纵太过。他并不知母亲是何物,如同奴婢一般,任情呼使。稍有违误,轻则大骂,重则抡拳。阙氏被他降服惯了,叫东不敢往西。他尚不遂心,无日不见教几句。

    他到了十三四岁,在外边挑个菜担子,每日挣几文钱来帮补。这阙氏口挪肚攒,积了十数年,凑得十数金。卜校到了二十五岁,替他娶了个媳妇伍氏。这伍氏好吃懒做,生性惫赖,与这卜校真是天生一对,地长一双,也并不识婆婆两个字是甚么东西。他一日惟有高坐,闷了来同邻舍家妇女们去闲嗑牙,困了睡上一觉,便是他的事务。一日烧茶煮饭,扫地关门,无样不是阙氏去做。他此时年也老了,一日到晚来服侍儿子媳妇,稍有闲空,也要歇息一会,不能纺织了,专靠儿子度日。好不好便不许他吃饭,因此越发怕他无比。

    卜校生了个儿子,这日是他周岁。他丈人、丈母、舅子送了些鱼rou酒面来,阙氏忙了半日,整治款待众人,儿子媳妇陪着大吃。吃完之后,众人散了。阙氏收了些残汤剩水,将就吃了些。卜校、伍氏这日未免起得早,又陪着众人着吃了几杯早酒,醺醺然要睡午觉,把孩子交与阙氏。抱他在门首,坐在一条矮凳上,哄他玩耍了一会,那孩子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阙氏有年纪的人,又辛苦了一早起,不觉舂了个盹,失手把那孩子就掉在地下,把额上油皮跌破了些。那孩子喳的一声大哭起来,阙氏惊得慌忙抱起。卜校、伍氏正睡得受用,梦中听得孩子哭起来。一惊醒,夫妻从床上跌跌滚滚跑出房外,见阙氏抱着孩子替他揉头。那伍氏连忙接过去,看见跌榻了有指顶大的一点油皮,抱着说道:“我的儿啰,心疼死我哆。我就知道叫这老杀rou的抱着不好,果然跌得恁个样儿,却趁了你的心了。就同我们大人有仇,拿着恁点孩子作践。也不当家,明化化的神道的眼睛看着你呢。我的儿哟,吓坏了你哆。”

    嘴对着嘴,啐呀啐的替他收惊,尽着拍哄,一面嘴里不住的咒骂。那卜校那里还依得,将阙氏打了两拳,还不住跳着大骂。宦萼问人是甚么缘故,他那邻舍有不忿的,将他家事向宦萼
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